“中國永遠是她精神上的故鄉”

　　用流利的外語協助打通物資轉運通道，積極向國際社會宣傳中國共產黨的抗日主張，協助八路軍辦事處開展統一戰線工作，深入晉察冀邊區考察醫療衛生狀況……在中國最艱難的歲月裡，安娜利澤·施瓦茨——這位中文名叫“王安娜”的德國女子選擇與中國人民並肩作戰，她的經歷不僅寫進了中國抗戰史，也寫進了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共同記憶。

　　“母親非常感謝中國。能在人生最好的歲月從事這麼有意義的工作，她感到不枉此生。”近日，王安娜之子王黎明接受本報記者專訪，回顧王安娜在中國抗戰中的非凡經歷。採訪時，王黎明的面前擺放著王安娜的回憶錄《中國——我的第二故鄉》《嫁給革命的中國》。

　　1907年，王安娜出生於德國西普魯士一個農民家庭。20世紀30年代，在柏林上大學的她敏銳察覺到納粹政權的邪惡本質，因反對法西斯主義兩次被捕。在柏林，王安娜結識了來自中國的革命青年王炳南，兩人在反法西斯斗爭中理念相投，結為伴侶。1936年，王炳南接到中共中央指示回國，王安娜毅然決定隨他前往中國。

　　在中國，王安娜熱情投入支援抗戰的工作。她以中國紅十字會會員等身份，開展對傷員和難民的救援活動，還在中國抗戰的對外宣傳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得到周恩來很高評價。

　　“母親利用外國人的特殊身份和較強的外語能力，幫助八路軍協調轉運了大量前線急需的物資，有力支援了中國抗戰。”王黎明講述，1938年，王安娜接到周恩來親口交代的特殊任務，希望她幫助宋慶齡及其領導的保衛中國同盟完成一批重要物資運輸任務。當時，大量支援中國的醫療物資滯留在香港，無法通過日軍封鎖線，只能通過越南海防港轉運。王安娜積極奔走於上海、香港與越南海防港，與各方協調溝通，最終使得物資順利運往廣西，再轉送抗日一線。王黎明說，此后，王安娜多次承擔類似工作，為保衛中國同盟和八路軍護送物資，還因此成為唯一被授予八路軍少校軍銜的外國女性。

　　王黎明介紹，剛到中國時，王安娜對中國共產黨並不了解。考察陝甘革命根據地，並與毛澤東、周恩來等革命領袖交流后，她認識到，隻有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中國才能有前途、有發展。“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她，對黨交辦的工作她從來不說‘不’，而是想方設法去完成。”王黎明說。

　　出生於1936年的王黎明，年幼時曾目睹日軍轟炸中國的慘烈景象，也牢牢記得抗戰勝利時普天同慶的情景。“抗戰勝利后，我學到的第一首紅歌是《擁軍秧歌》。”說到這裡，王黎明忍不住動情歌唱：“正月裡來是新春，趕上了豬羊出呀了門，豬呀羊呀，送到哪裡去？送給那英勇的八路軍……”王黎明認為，中國抗戰勝利影響深遠，意味著中國前進了一大步，奠定了此后發展壯大的基礎。

　　王安娜生前一直擔任德中友協名譽主席，始終關心中國各方面的進步，曾多次重返中國，做了大量促進兩國人民友誼的工作。“對母親而言，中國永遠是她精神上的故鄉。”王黎明說。

　　《 人民日報 》（ 2025年11月30日 03 版）